2016年8月4日星期四

新老手工作室:共學+coworking space



《2015的最後幾週》

今早送貨司機問我:「今天休假嗎?」,我笑了笑指著家裡回答:「我們自己的工作室。」我剛哄完弟弟睡覺,頭髮亂糟糟、穿著居家服一臉疲倦樣,腦子裡不抱任何期望地將所有工作順序都排好,不斷提醒自己專注於當下,卻還是屏除不了那股淡淡的焦躁在胸口悶燒。

上週末終於參加大腳小腳共學團的講座,我們對於共學躊躇良久,停滯不前的點並非理念不合,而是因為時間的切割方式,一個禮拜兩天的共學,對孩子來說真的太少了,對我們來說卻又太多了。我們一直嘗試著找到工作與陪伴孩子的平衡點,卻隨著孩子的年齡增長與弟弟的出生,安排好的節奏又不斷地打掉重練,過程中不只是簡單幾句夫妻兩人對於教養的磨合就可以帶過的。

所有人都說,辭職自己開工作室,需要很大的勇氣。所有人也知道,辭職在家帶小孩,也需要很大的勇氣。那這兩樣加起來,我們夫妻兩的心臟應該真的比較大顆。

不穩定的收入,無法預估的工作量,積極尋找靈感與前進的能量,自主學習、自主工作,這些是還沒有孩子前的新老手工作室。那時的「新」,是一種心態,不希望被自己侷限,兩個人能一起不斷質疑彼此與社會價值觀等等生活中的所有面向,繼續創造新的可能。那時的「老」,是一種期許自己建立長時間磨練的工藝能力,並且同時欣賞與保留古老社會的工藝與生活價值。「手」,是落實,是走上街頭說出自己的聲音,是在工作中努力協調往更好的理念前進,是生活中每一天的清掃、修補、建立。

孩子的加入是種必然,他們是生活的一部分,也就應該是新老手工作室的一部分,然而我們沒有料到的是,他們帶來的「新」,足以翻轉我們的世界;所有的「老」,已經與他們快要斷絕關係;而「手」,只能毫無效率地運作。


弟弟出生,讓這一切到達了新的高峰,一個簡單到幾乎不抱期望的徵人訊息,我們找到了幫手毛毛加入我們的工作室。三個人,兩個孩子,兩條狗,每天在同一個空間工作、生活(除了毛毛還是有週休二日的),又是一個新的狀態,磨合了半年的時間才開始進入比較能「前進」的狀況,但這時候的姊姊早已經按耐不住,每天都想去上學、找朋友玩,我們又再次被新老手的「新」,推著前進。

公私不分的我們,只為了讓爸爸不是賺錢的工具、媽媽不是家裡的傭人、孩子不是外包的麻煩、工作不用犧牲生活、生活是工作的養分。在人們還沒有需要大量製造物品的年代、教育還不是為了訓練製造大量物品工廠所需的工人,我們可以帶著孩子種田、養雞 、賣菜、買菜、煮飯 ,我們只需要簡單的分工,但不至於劃開工作與生活的界線,效率並不是最大的目標,人還不至於迷失自我的價值。這樣的理念,與共學團不謀而合,但一週兩天的時間只帶小孩,這對我們其中一人來說,等於一週兩天要熬夜工作了,也因此兩天幾乎是極限。那剩下的日子呢?

孩子出生前,我們就曾討論過co-working space的概念。在家工作的自由業者如我們,最擔心的就是劃地自限,尤其如果沒有生活的灌溉與外界的刺激,創意幾乎一下子就枯萎了。如果把這些人集中在一起工作,不但可以互相交流彼此的想法、結合彼此的專業發展新的可能,更可以共同分擔一個人負擔不起的硬體設施。這些很棒,但如果有了孩子呢?

我們無法再像以前擁有固定的工作時間,但至少如果能有1-3小時不等的完整工作時間,勢必能提昇工作效率。我們不願分割工作與生活,如果大家一起工作、一起訂菜吃飯、一起輪流顧孩子,是否就會輕鬆許多?像是古早的村莊或社群,甚至只是三合院的生活方式,移到30年前蓋的透天老屋一、二樓,是否可行?我們躍躍欲試。

三合院前的空地如今成了屋子前的大公園,一樓的開放空間,只有一個儲藏室和廁所,簡單的廚房設備,沒有隔間,可以是教室、廚房餐廳、展覽室,前院讓孩子可以沖澡、玩水、停腳踏車,天氣晴就奔向草皮翻滾,累了就回到室內一起看書、吃飯、睡午覺;二樓是co-working space,不需要制式的辦公傢俱,天花板垂下可隨拉隨用的軌道插座,一個小小的沙發區可做會議空間,回收舊木拼湊的大浴室可以小睡、淋浴,也可以到飲水間煮杯咖啡走到前陽台望著綠地發想,看著樓下的孩子玩耍。一個半戶外的樓梯連結著工作與生活,上下樓只要一分鐘,聽得見彼此的聲音,不會太遠,不會太近。

我們都還不確定這一切可不可行,是否過於理想?是否有人與我們面臨同樣的難題?這些都還是未知數。但看著姊姊和弟弟最寶貴的天真,我們已經決定不回頭了。


ps:這兩張照片就是在我們正在籌劃的工作室前的大公園旁的小公園拍的(是的,青埔的公園真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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